一张不上漆的木桌

当代不靠谱。
热衷各种火葬场。
后妈本妈。
我写了,就是替他们活了一遭。

影子与鬼魂

魏棋今早接到了一个来电。 

电话充斥着嗡嗡的的忙音,她等了一会儿,那声音陡然尖锐起来,像邵鹤心电仪器发出的最后的长鸣。 

她挂掉电话,脑子尖锐地疼痛起来,她那天没拉住总裁把那男人暴打了一顿,事实上她后来也去打了一顿,把那男人打的哭爹喊娘。 

可是那个温柔的人,已经闭上眼睛了。 

总裁拼了命揪出后面的人,那段时间公司加班加到天昏地暗,技术部的人头发掉的一大把一大把,她再也懒得打理什么,把自己头发也剪了,黑发紧紧贴着头皮,在脑后扎成一束。 

他一次又一次飞去世界各地巡察,忙得才过了几天就匆匆写完了一沓A4本,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削下去,成了一柄锐利的剑。 

魏棋则更宅了,天天家里公司两头跑,又觉得反正没有家,就住公司了。 

她越发沉默,像一个跟在狗男人后面的影子。 

她有时候在想,那群人动手可真狠,撞邵鹤的时候还不忘去撞狗男人,幸好狗男人躲开了,只是又把另一个男孩子拖下了水。 

她赶去善后的时候,那个男孩的父母哭天喊地,魏棋只从地上捡起了一只染血的钢笔。他也没能挺过去,和邵鹤一样走了。 

后来的后来,狗男人也没坚持下去。 

他可能是太累了。 

那天清晨她一如既往地惊醒,侧过身子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。 

“喂?” 

电话那头风声很大,夹杂着庄闻俞爽朗的笑声,她很久没听他那么笑过了:“魏棋,你是不是刚醒?” 

她心说屁话你也不看看我们俩时差多少,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向办公桌,外头天还没亮全:“什么事先生?” 

“魏棋,剩下那些人,就交给你了。”风声越来越大,掀起了她心中的惊骇:“先生?” 

“你还是这么礼貌,”庄闻俞笑得更大声了,像摆脱所有之后的畅快,“你不要害怕。” 

你不要害怕。是庄闻俞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。 

随后就是嘭地一声炸响,她起身太过仓促把椅子掀飞了,她对着手机大喊:“先生!先生!庄闻俞!狗男人!你这个狗男人做了什么破事?!你他妈在说什么鬼话?你给我说清楚!” 

人人都说庄闻俞年轻有为,只可惜早死于飞机空难,她冷着脸接待来宾,他的家人席空荡荡的,只有她坐在那里。 

魏棋死死捏着调查报告。 

庄闻俞可以自救的,但他活不下去了,他报复完所有人,最终报复自己没能救下邵鹤,直升机直直撞向山壁,他还不忘给她打个电话嘲笑她。 

“你他妈...尸骨无存,满意了?”她喃喃自语,摸着庄闻俞的棺材,还是没能忍住,泪就疯狂掉了下来。 

“你满意了?你就满意了?报复完这些人之后?我也早都想撂担子不干了!你现在什么都甩给我!你真是好样的!”她一巴掌拍上了庄闻俞的照片,这张照片还是他年少时拍的,他盯着镜头像看着她,嘴角还有一点笑意。 

后来?后来家族离析,母亲因为魏家过世,父亲再迎新人,他发现他妈的死和他爸他们有关,就发誓再也不回去,一腔热血找上她的门,拉她入伙干到现在。 

“混账东西......我也不想干了。” 

当晚她是真的已经爬上了天台,城市里光芒太多,把夜晚的色彩都夺去。身边万籁俱寂,她嫌穿拖鞋太麻烦蹬掉了鞋子,赤脚踩在边缘,向下望着万千烟火,又觉得太瞎眼了,抬头仰望天空。 

天气也没给她面子,她把头仰得快断了都没找到星子,连个月亮都没见着。 

魏棋眼里和天空一模一样,都没有神采,她看了手腕上的表,还有一会才到12点。但她为什么要等12点呢? 

她又没有这种仪式感。 

魏棋张开双臂,感受了一会在城市最高的阳台上吹风的快感,脑子里还想着这是不是和庄闻俞一样,过了一会她收回手臂,朝前迈了一步,就像平时走路那样稀疏平常地迈了一步,整个人抽去力气一般往前倒去,在倒下去的瞬间,她看见万千灯火扎进她眼睛,把眼泪又逼了出来。 

然后她没跳成。 

魏棋自己都很疑惑,扭头去瞧自己好像被什么拽住了,手被扯得充血,但自己真的在一寸一寸往上挪,太暗了看不清人,亦或是,根本就没有人? 

她挣扎起来,想继续蹦极,接着就是双手被拉住,整个人呈现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摔在了阳台的水泥地上,她感觉尾椎骨都要碰断了,钢笔从口袋里摔出来,她有些发愣。 

随即搁在阳台的电话响了,魏棋仰躺着没管,片刻后自动转入语言信箱,传来了下属的声音。 

“魏小姐,总裁那个直升机我们查了,背后还有荣氏他们,飞行员也有问题...” 

她把头扭过去,死死盯住手机。片刻后,笑了出来,笑得弓起腰,摇摇晃晃坐了起来,啧了一声。

“你这样,是在怪我?”她哭笑不得,扶着墙壁站起来,“你在怨我没给你报仇?”

魏棋喃喃自语:“可你也不想活了啊。”

她闭了闭眼,又是当初那个魏棋,拾起自己眼镜戴好,她面无表情地走下楼梯。

既然他要报仇,她总得干完这个秘书的责任,才好利落地跳下去,毕竟她不想再挨一回扯了。

手疼。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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